凉山夜话美姑的生态

支

教

　　近日，教育部名校长领航班“孙正军校长工作室”选派临淄一中优秀教师代表于国柱作为第二批支教教师，赴四川凉山州开展教育帮扶。让我们跟随他的视角，一起走进凉山......

　　连绵细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，今天终于天晴雨霁。不大的县城已经逛过了二三遍，城里的风气也渐渐熟悉，今后的一段时光，就在这里了。

　　四川地处南方，夏季本该溽热，这段时日却是阴凉。不仅是小雨带来的清爽，更且是海拔导致的气温下降。两千多米的海拔，比平原地区要低十几度。全国各地、各类来四川支教的范围很广，有些学校在更高的山区，四千米处可以看到雪山。

　　这些天里，美姑地区每天的最高温只在16、17度，有时在14、15度，须得穿着春秋服装。水笼头流出的水如同雪山流水的冰凉。当地人早已熟悉自然的变化，在这样的夏季也心安理得地穿上了薄袄，不少彝胞披上了民族的特色斗篷。

　　未来半个月持续雨天，幸亏带着一件绒衣，这几天一直穿着，才觉舒适，短袖和凉鞋就没有用场了。家乡的气温多在30度以上，同事们身着短衫，那份温暖，让我想念。

　　雨天山头是云雾，晴天山顶有白云，高高的山峰笼罩在云天之间。每天的雨都下得不大，不紧不慢，稀稀疏疏，不打伞也罢，撑起伞就想起江南的雨巷。今天太阳一出，气温明显升高，紫外线格外强烈，难怪当地人要头缠毛巾，皮肤黝黑。彝民的斗篷叫查尔瓦，方便又好看的意思，制作简单，穿着方便，可披，可裹，可铺，可盖，山间田牧，一物多用，懂得了，就知道这里面的智慧。

　　四川是个多民族的省份，美姑是唯一一个纯彝族人口的自治县（汉族等民族是近年来因工作、经商等而迁入）。80多年前，红军经过彝族地区，刘伯承将军与彝族首领小叶丹彝海结盟，成为长征途上民族团结、军民一心的佳话，虽然发生地在越西，不在美姑，但对整个凉山地区影响深远。

　　彝族最大的、最有特色的文化是毕摩。毕摩可以理解为各民族都有的驱邪避魔的巫术。地理的封闭，文化的落后，使凉山彝族的毕摩较完整地保留了下来。学校的老师如果以回家举办毕摩为请假理由，一般都可以得到准许——毕摩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民族文化，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。至于毕摩的具体内容与形式，应该是一个具有“通灵术”的人手里敲击着法器，口里念动着咒语，脚下踏着天罡七星步，令人敬畏膜拜。如果有人质疑，他们会真诚地说，你别不信，医院看不了的病，毕摩就能治好了。

　　美姑县城还在建设发展之中，医院、邮政、银行、消防、快递等各种社会组织机构齐全。限于大山的威势，城市建设展不开手脚，难以腾挪。县城建筑主要沿着一条L型、或者说是J型的道路修建，主干道上不时延伸出去一条或拾阶而上、或降阶而下支路，形成了美姑县城不大的规模。现在主干路上正在铺设地下排污管道，浩大的工程不仅暂时阻塞了交通，污染了市容，也影响了我们对美姑的初步的观察和印象。

　　民以食为天，不论什么地方，首先要解决吃饭问题。不同地方的饮食习惯，或者饮食特色，都是“理所当然”。是那一方的山水提供如斯的自然物产，也是那一方的人民形成了如斯的制作手艺。山里多有猎物，沿海多食鱼虾，沙漠多烧烤，平原多蒸煮，在他们看来，就是理所应当，只是在外人看来，便成特色异样。譬如藏族的糌粑和酥油茶，蒙古的奶豆腐和烤羊腿，新疆的羊肉串和馕，山东的煎饼卷大葱……

　　美姑彝族特色小吃花样繁多，口味上无一例外的麻、辣、烫。最具特色的，据我认为，应该是烤土豆和烤乳猪两样。烤土豆家家都会，人人都吃，但烤乳猪应该不是家常便饭。每天上下班的路上，有两个烤乳猪的店家，看着在碳火上不停翻转、已经烤了三个小时、肉色变得金黄酥脆的烤乳猪，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，慢慢地回吸，深入肺腑，大嗅其脂香，然后，吞下口水，想着它如此地油腻，不利于健康，恋恋而去。

　　生活之于人，主要是一种心态。闲暇的时候，看看远处的山，望望天上的云，一动一静间，仿佛天地间遥远而深情的呼唤！